学长6
chapter 6
“曾在某个街头与你抵着额头借火点燃一支烟，我叼着它看向你，看进你的瞳孔里，我看到了山川看到了湖泊看到一整片宇宙，那刹那多么绵长，像一辈子那么绵长。我想唤你名，想打破这寂静，而我只是想想罢了未敢发一声。”
姜燃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了穿着工作服的郑医生，看着郑医生头上那一撮倔强的头发，忍不住抬手帮他压了压。
“好好吃饭，晚上来接你。”
郑飞望着姜燃离开的背影，心脏被从未体会过的情绪填满，涨的甚至有点想要落泪。
他早上从姜燃怀中醒来时便怀疑姜燃可能知道了他的存在，毕竟被麻醉的人不会改变姿势，唯一的可能就是姜燃吸入的药物量少，或者根本没有吸入。他想到早上收到的短信，暗自欣喜。
他忐忑的猜想姜燃对他是不是对他也有其他的想法，但他没有问出口，因为他们都是成年人，要遵守成年人的规则——一切都要心照不宣。
他没办法从过去的经历中得到经验，以往当面对自己的非法闯入时，那些人的脸上都布满惊恐，厌恶的神色写满了全身，在无数次被抛弃的经历中，只有姜燃是不同的。
姜燃从未用那种眼神看过他，这让他很安心又很恐惧。他很害怕某一天姜燃会对他露出那样的表情，也许是在对他感到厌烦时，也许是在发现他的生活被监视时，也许是他在家中发现自己时，他恐惧又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。他没想到这一天真正来来临时，姜燃只是会拥着他入眠，然后告诉他 他很想他。
他未敢发出一言让这场甜蜜的梦被惊醒。
晚上姜燃在去宠物医院的路上看到一家花店，他想为他的学弟买一支花。烂漫的花开满了一间小小的花店，姜燃刚进门就被热情的店主迎了上来。
“是送女朋友吗？店里来了新品种。”
“是男朋友。”姜燃想到小学弟早上收到早餐时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不由得温柔一笑。
姜燃最后抱着一盆开了花的蝴蝶兰走出了花店。
郑飞接过这盆白色的蝴蝶兰，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姜燃。
“本来准备买束玫瑰花，但想到剪下的玫瑰花没几天就枯了，就买了这个。”姜燃解释道。
无根之花易凋零，而他的花拥有可以扎根的花盆。
“晚上去我那边吧，给你做饭。”
当姜燃拎着从超市的袋子带着抱着一盆花路过街心花园的座椅时，天边彩霞满天，两人停下脚步，坐在长椅上欣赏这绮丽的色彩。
姜燃望着远处城市的余晖，落日熔金，缓缓下落的夕阳在城市晕出一副油画，他回头望向身侧的郑飞，看见他慌忙收回的视线，晚霞将他的双颊染上颜色。姜燃低头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上，依靠在扶手上缓缓吸了一口然后轻轻吐出，“抽吗？”，他用夹着烟的手拿着烟盒往郑飞面前送了送。郑飞从中抽出一支，正欲开口借火，就见姜燃凑过来，额头轻轻贴上他的额头，口中叼着的烟与他口中的烟相抵。
郑飞的瞳孔微缩，他眼中的姜学长眼睑微垂，温柔的霞光在他脸上投下剪影，光与影勾勒出对方略显柔和的面庞。郑飞甚至闻到了他身上轻微的薄荷香味，是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——来自姜燃浴室那罐蓝色瓶身的沐浴露。
郑飞望着这双含着无限温柔的双眼，这双棕黑色的眼眸也在望着他，盛满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温柔和未说出口的爱意望着他。’学长‘郑飞嘴唇翕动，但未出一音。
在暧昧温柔的光中，两人紧靠着彼此抽完了这支烟。
“回家吧。”姜燃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在郑飞耳边轻声说道。
家，他说回家吧。
二十九岁的郑飞紧跟着他的姜学长，回家。
在穿过熙攘人群时，姜燃轻轻牵起略慢半步的郑飞的手。
回到家中，姜燃随手将袋子放在门口，然后回身结果被郑飞一直抱着的花盆放在旁边。
然后转过身，将郑飞抵在门边，吻了上去。
一个带着一丝情欲和急切但不失温柔的吻。
姜燃左手搂紧郑飞的腰，另一只手轻抚着对方的发丝。他吻的很虔诚，此刻的他是一名最虔诚的信徒，在吻着他的信仰，他像在众人的注视下说出我愿意后被允许吻自己的爱人般吻着郑飞。
这个晚了多年的吻，依旧滚烫。
此刻的郑飞恍惚间觉得，也许自己真的回家了。
终于，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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